【影日】一期一会(浪人大铭paro)

*浪人影山和大铭日向的故事,脑洞的始祖是 @korrri影日推推推 和 @blgkl13_卡H我不是故意的 两位太太wwww,让我大肆自由发挥非常感谢,希望大量脑补的成果没让你们失望!

*为了表现片段场景,第一次尝试对话较多的文体,希望效果不差…TT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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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鹿肉〉

影山对自己的脚程极有信心。打猎时奔跑起来的速度,迅疾得几乎不须依靠弓箭辅助。

只有刀还握在手里。只要他还在奔跑。

夜里草原燃起熊熊大火,撕扯开埋伏在上空的黑幕,惊动荒野中警惕不安的灵魂。

惊鸿一瞥般火光捕捉住少年脸庞的轮廓,下颚骨节分明的线条、高而挺的鼻梁、眼窝深陷,里头栖息着习于虐残、戮杀、死亡的魍魉。

「日向闪开!」

身披深红羽织袴的人影站在像要吞没天空的火圈中,望着自己成功引燃的大火,愣愣地看得出神。顺着两臂垂下的袖口金色丝线绕成花纹,在散碎的火种下闪动着金光。

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像箭一般穿过他身边,回过神时仅剩对方漆黑的背影,头也不回地朝着火圈唯一的缺口跑去。


从兽类腹口汩汩流出的血、肉和骨头互相压挤而后分离的声音、在火烤下慢慢变色的肌理和阵阵浓烈而直接的香味,对日向而言都是第一次见、第一次身临其境。

「哪。」影山自己咬去了一口鹿肉,将剩余的连着骨头递给日向。

「呃,等、等等,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……」

「呿,是谁一开始吵着说想吃肉的?不吃就算了,我自己吃。」

橘发少年最受不得言语刺激,旋即跳起来,就着抓住影山手腕的姿势狠狠咬了他手上的肉一口。

「如何?这下你知道肉的味道是什么样了吧?」

「唔……」

日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,一边咀嚼一边摇头晃脑,像要嚼出些更深层的滋味似的,紧皱着眉彷佛苦苦探求着什么。

「吃不惯也是很正常的。」影山垂下眼睛,继续专注翻弄着肉和柴火,「我没见过哪个公卿贵族吃这种东西,我原本的主人就完全不吃肉。」

「超好吃的啊!」

日向大叫,兴奋地抓住影山的肩膀,差点把人从坐着的石块上朝后推下去。

「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!为什么只有武士和农夫才吃得到啊!真不敢相信,从以前到现在其他人都疯了吗,肉比野菜啦水果啦那些东西都好吃上百倍啊!」

「……」影山呆呆地注视覆盖自己的人影,几秒后才反应过来,「放开、放开我,你这小不点。」

「不放,才不放,我现在可是大铭,我可以叫你给我烤更多更多的肉。」

「是啊,你是该多吃肉,你就是因为营养不良才这么瘦小。」

「你再叫呀,你怎么敢用这种口气对主人说话。」

「我什么都敢,而且你也不是我的主人,呆子日向。」

「动动脑子,影山,」日向故意晃着脑袋凑近,手指抵在两边穴上转了转,强迫影山看他的脸,「你在这片田野上吃喝拉撒睡,你就得听我的。」

「等你比我高一个头我会考虑一下的。」

「好呀,你就欺负我,你就什么都不怕,你最厉害……」

日向上下挥舞著作工华美、却与其臂长极不合衬的衣袖,挡在黑发少年面前嚷嚷着。一身平民的黑色中衣、连武士惯穿的肩衣袴都已舍弃的影山猛地垂下头,肩膀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下。

「啊,你笑了,你笑了对吧!」

「我没笑,只是觉得你蠢。」

「刚刚包围住鹿的火圈可是我点起来的!」

「你只是照了我的指示去做而已。」

「影山,我想吃肉!」

「不给,这些都是我的了。」

「啊啊啊小气,影山最小气……痛!」


〈广袤之原〉

影山飞雄永远记得第一次遇见日向翔阳的情形。对方发现因旅途劳顿、普通地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自己时,那表情就像在新世界里撞见了新的生物那般惊愕。

「这里、这里,居然有活人?」

不要随便诅咒人死啊!兴许是影山猛然插入地面的武士刀起了相当的吓阻作用,小个子橘发少年手脚灵活地向后一跳就乖乖闭嘴了,但却没走开的意思,一双骨碌碌转动着的大眼直盯着自己瞧。

「你是什么人?再不报上名字我就挥刀了。」

「叫别人报上名字前应该自己先说吧。」少年咕哝,「看你配的刀应该是个武士,有武士砍人之前不先自报名讳的吗?」

「很可惜我现在不是了,不必在意那种形式上的自尊。」

「哦,依你这种脾气,应该是被前任主人驱逐出来了吧?」

「……」

「哼哼,一脸被我猜中的表情。」

「吵死了,一个小矮子神气什么。」

「很可惜站在你眼前的小矮子是这一带的领主,」小个子甩动身上枣红色的狩衣,仔细一看的确是上等的布料、上头淡橘色的花纹也镶嵌得毫不马虎,「要论站在此地谁最有资格神气,那一定非我莫属。」

「谁有资格让我低声下气是由我来判断的,而我看你第一眼就没有那个实力。」

「对你而言实力的标准是什么?说来听听。」

「权力、」影山顷刻间拔起深入树木根部的刀,直指橘发少年的喉头。「或者足以抵挡住这把刀的实力。」

被刀口抵住的少年不慌不忙地回视。身为上位者的从容和修养反而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最展露无遗。他仅仅略微拧起了眉,除此之外身体没有移动半分。

「我有权力。」

「也许形式上你有,但我不认为你拥有真正的权力。」影山的眼神和直抵他喉头的刀一样平静冰冷,「你穿着狩衣,代表正在微服出巡,但你身旁却没有任何一个随从,孤身一人。这样的你就像被扔在荒野里的初生之犊一样脆弱、毫无庇护,随时被我这种不必替任何人负责的浪人杀掉都不奇怪。」

「你是浪人?」

「很明显,不是吗?如同你刚刚料中的,我被前任主人驱逐后成为了浪人。」

少年徒手握住影山的刀,缓缓将它移开。过程中只要影山稍微用力,便能轻易切开他的手掌,让那双未经风霜的手布满淋淋鲜血,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口。

然而就像料到影山不会那么做似的,少年握住刀背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,过程中更是专注凝视着影山而非紧盯刀的动向。

影山不认为自己被看透了。在一般情况下他是下得了杀手的人。那么,对于少年的毫无畏惧,只能判断他甚至根本不在意影山是否会动手。换言之,这是一次不把自己生命安全考量在内的、对影山的纯粹的测试。影山对于少年的胆识暗自感到吃惊。这是个少数没被自己的身分和义务所束缚,只依凭内心的愿望和直觉行动的家伙。

「看见草原那一端那个大房子了吗?」能够完全自由的移动身体之后,少年伸手指着不远处一幢黑色屋顶、房身漆成纯白的阁殿,「那里头有我从未见过面的父母所留下的一批忠诚的武士、随从和侍仆。你脚下踩着的、你目光尽头所能触及的这片广袤之原,全部都属于乌野,属于我的领土。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。但事实上……又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我的。」

「所以,虽然超级不甘心,但你说的没错。我没有任何权力。这片土地上所有人事物所听命的是我的姓氏,不是我这个人。」

而我不要那种东西。

影山几乎能听见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。

「所以你发现我时才会那么震惊?因为我是不属于这里的人?」

「对,没有礼貌、眼神凶恶的外来者。」

「信不信我真的砍了你。」

「你平时用这态度耍耍狠我还真会有点怕,」说罢像呼应他的话一样,少年搓了搓自己的上臂,「但我刚刚才确定我的性命安全得很,下次威胁点别的吧。」

「自以为是的小矮子。」

「怎么样,我就是不怕你动刀子,一点也不怕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?」

「问别人的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,这不是你订的规矩?」

「小气!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。日向翔阳,乌野的新任大铭。你是真的不知道?」

「不知道,现在知道了。」

「那就好。」

「神气什么。」

「痛!」

日向并不知道,影山会开口问对方的名字,表示心里有一部份已经臣服于他了。

影山飞雄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日向翔阳真正渴望的事物,但他并未承认对方在这短短的会面之内已得到了它。


〈剧场〉

「好挤,为什么站在入口这里的人都长得特别高呀?根本看不到里面!」

「是你太矮了吧,我就看得清清楚楚。」

「那影山,你倒是说说里头演了些什么啊。」

「我没注意看。」

「你撒谎!你也什么都没看到!」

「你好吵。试够了没?快点回去了,被人发现怎么办。」

「等等、等等,再让我看一下嘛。难得到了这区,怎么可以不来剧场看看再走。」

「大铭和武士阶级的人连接近妓院和剧场都不行,你不会不知道吧?」

「没问题的啦!你看,我不是换上了平民的衣服了吗?而且没有多少人能认出我的,毕竟我看起来也不像贵族嘛。」

「你说要便服出游时早就都规划好了是吧……」

如果要影山选择其一的话,他认为贵族的装束还是更适合日向。跟阶级无关,然而日向的确有股压倒众人、让人被他牵引着走的魅力。日向嚷着说想吃鹿肉,他便不要命地在夜晚带着他出去狩猎;日向说好想去剧场看看,他也拗不过陪着他偷偷摸摸出游的命运。

「呐,影山,果然还是当个普通的庶民自在快活多了呢!」

归途中日向欢快地诉说着伪装成一日平民的感想。

是啊,如果你不是大铭,是个跟我一样无阶级的庶民,我们就可以……

影山被自己心口突突跳着的想法吓到了,从未仔细考虑过的事情让他彻底乱了阵脚。他伸手探入衣襟,触碰到了藏匿在胸口至腰际的刀身,冰凉的温度才令他逐渐冷静下来。

是的,那是不可能的。

他是没有任何阶级的浪人,注定无法在同一地点停留太久。身分这种东西是种束缚,但同时也象征了归属和容身之处。没被赐予任何身分的他,终究必须离开。

依照日向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,即使留在乌野也必定能再次找到真正对他臣服、只听命于他的人事物吧。


〈‧〉

我多么庆幸此时此刻你在这里,即使下一秒你将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。


〈刑罚〉

「犯下这么重的禁忌,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吧?」

「你们希望我怎么做呢?」

「命令当天跟随你的武士切腹,你则一生别想再踏出大铭的宅邸半步。」

「影山不是我的武士。」

「你的其他家臣们可都说他是?」

「他只是个浪人,他从未尽过身为家臣、身为我的武士的义务。他也从未宣誓过。」

「把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,也不加诸他任何义务和责任,你到底在想什么?」

「谁知道,你管不着。」身穿枣红色羽织的少年象征告辞般起身,「我只知道影山有更应该去的地方,而那绝对不是乌野,不是这种充满束缚的场所。所以我不会让他死在这里。」


〈‧〉

很多时候影山都希望日向是个真正的笨蛋,不懂何谓顾虑、符合他高高在上的贵族身份那样任意摆布别人,无拘无束只为自己而活。

否则他不会到最后还发现自己不够了解对方,也不会乖乖接受日向似乎打从一开始便擅自决定好的一切。

影山怕死,认为活下去比什么都强;而日向也是利用了这点,在经过这段时间不长也不短的相处后,最终对他下了逐客令。

所以,所以,他想。

他会活下去。

一定要活下去。


〈未竟〉

「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」

「影山才是,怎么会在这里。」

「你不要模仿我说话。」

「是谁模仿谁啊,」一身灰色平民装束的橘发少年撇撇嘴,低声咕哝:「我说过离开乌野的话,第一站就想来这里看看的,你硬要跟我挤还敢说。」

「哦,不只是乌野,连这边的路都是你开的了?」

「本来就不是我开的,乌野那边也不是。从一开始,所有的一切就跟我没啥关系。」

「所以你就统统舍掉了?落魄的贵族。」

「影山,你抱得太紧了,我很痛。」

「吵死了。」

「你都怎么解决食物问题的啊?喔不,你本来就是浪人,很会打猎。我好久没吃到肉了,这段时间几乎都没吃啥好的。」

「你就是个贵族命,什么都不会,真亏还能活到现在。」

「影山,」橘发少年笑了,「影山,再抓鹿肉给我吃。」

「可以啊,只要命令我成为属于你的武士。」

「我已经不是贵族了,没有那个权力了。」

「让我有吃有住,养得起我在身边就行了。」

「那你就像以前那样对我起誓吧。」

「你想得美,不过就是个日向。而且我一次都没做过那种事好吗。」

「影山,影山,影山,影山。」

日向叫着他的名字,彷佛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,但太多话语集合起来到了嘴边却仅能以无尽的呼唤表征情感。

「傻笑什么。」

「你看不到我怎知道我在笑。」

「我就是知道。」

「影山。」

「怎样?」

「这样就好。」他踮起脚尖,在黑发浪人的耳边悄声说:「就是此刻。」

不知道明天、后天、大后天,我们会在哪里。

但此时、此地、此刻,你在这里。这样就好。


Fin.


惯例来点历史背景的注释(这作者已病,不写点注释就不对劲…):


1. 日本战国时代公卿贵族们是不吃肉的,肉类是没有身分地位的农民和猎人的食品,所以公卿们普遍营养不良。武士则因为要打仗,也会食用肉品,特别是鹿肉。

2. 大铭或武士身分的人严禁进入妓院区或剧场。文中日向只是瞄几眼,却连带影山也要受到极刑的部分也许看似夸张XD,但历史上却发生过类似的真实案例。

3. 为了这脑洞查了资料后最大的感想就是,大铭真的不是普通人担当的起的身分地位,那规矩之多啊ww 还是做为平民比较幸福。


那么以上,

感谢阅读!!^0^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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